曾记否,一位红军师长和他众多的战友牺牲在“苍梧之野”。
据《红军长征在湖南纪略》载:“一九三四年十一月底至十二月初,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在湘江战役中,于广西灌阳水车方面,担任总掩护的任务,走在队伍的最后面,他们在任务完成后,正要通过湘江时,受到敌人的重重围攻,一直打到弹尽粮绝,全师大部壮烈牺牲。余部三百余人在师长陈树湘和参谋长王光道的率领下,奋勇突出重围,准备返回井岗山。十二月九日进入我省道县空树岩,经永明欧家坳到达上木源一带,与伪保安军遭遇,毙伪敌二十余人,我军颇有伤亡。后经上江圩沿铜山北麓到达桥头铺。在古子江抢渡沱水时,遭伪保安军伏击,陈师长身负重伤。经界牌进入道县驷马桥,在旱禾田击败尾追之敌。这时道县、江华、宁远三县的伪保安军蜂涌而来;陈师长召开会议,决定撤出旱禾田,命令部队向癞子山进军。在道县的保安军的堵击下,陈师长因重伤不能行走,不幸被俘。“被俘后,他大义凜然,说:“我参加红军后打了数百次战,为革命我可以献出一切。”并拒绝进食。敌人抬着陈师长送往道县伪政府请赏,途中陈师长乘敌不备,用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自己肠子,壮烈牺牲。”此悲壮的史实在《江华党史》和《中国共产党零陵历史简编》中都有记载。但是,红军师长陈树湘与周恩来的故事却知之甚少。
我曾有幸在特价书架上觅得魏巍作的《地球的红飘带》一书,其中周恩来与红军三十四师、师长陈树湘的故事竟有二章,达五千余字.当年一军团的政委聂荣臻为《地球的红飘带》作《序》言,《地球的红飘带》“是用文学语言叙述长征的第一部长篇巨著,写得真实”、“艺术地再现了这段历史”、“催人奋进”。“犹记当时烽火里,九死一生如昨”。为铭记先烈的恩情,特集《地球的红飘带》中的一些章节如下,以示纪念:
周恩来暗暗吃了一惊,他原来最担心的就是三十四师,因为这个师在全军最后担任掩护。“你们联系上了吗?”他问。“电台呼叫了半天,也没联系上,后来他自己跑出来了,说是被追敌包围,无法脱身。现在追敌周浑元纵队已经到了文市,而他们还在新圩以东。”周恩来急步走到地图前,凝视着新圩、红树脚以东的一片山地。霍然,一个短小精悍的湖南人的身形跃入脑际。这就是二十九岁的师长陈树湘。他是由旧军队中起义过来的,由于骁勇善战,今年升为三十四师师长。如果万不得已,他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呼叫。周恩来想到这里,心中十分沉重,不禁面对地图自言自语:“无法脱身!无法脱身!如果今夜仍然无法脱身,明天敌人就可能攻占界首,还怎么过得来呢!”……这时,小兴国将热好的饭端了进来。如果在十几分钟以前,这些饭是不够吃的,可是听了三十四师的消息,他的嗓子里就像堵了个东西,肚子很饿,却干着急硬是咽不下去,只好扒了几口,搁在一边,喝起水来……从湘江东岸迟到的消息也使他心弦欲碎,一位英雄的师长和他的部队全军覆没……周恩来的大眼睛里充溢着明晃晃的泪水,他轻声问:“陈树湘呢?他后来怎么样?”“我借着夜暗突围以后,第二天就听说他们三人被俘了。敌人用担架抬着陈师长,想回城献功。像陈树湘这样的人,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!在担架上他想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,眼看天快亮了,他就悄悄解开衣服,撕开警卫员给他扎上的绷带,用手伸进伤口,把自己的肠子扯了出来,用尽生平气力把自己的肠子扯断,等到敌人发现,他圆睁着眼骂道:白狗子,我让你们领赏钱去吧!说过,微微一笑,就很快闭上了眼睛……”周恩来一向有极强的抑制力,这一次却抑制不住,倾泄了大串的眼泪。那位穿银灰色大褂的来人补充道:“……关于陈树湘的消息,报上也登了,我来的时候,还带了两份报纸。”说着,他掏出两张长沙版的《大公报》周恩来接过一看,其中一则的标题是《生前与死后原住本市小吴门外》:伪师长陈树湘在道县被我军击毙各节,已志前报。陈树湘原名树春,长沙人,住小吴门外瓦屋街陈宅。现年二十九岁。母在,妻名陈江英,年三十,无子女,行伍出身,原由独立第七师叛入匪军,本年始充师长。此次自赣省兴国出发,全师步枪四千余枝,轻重机枪四十余挺,在后担任掩护部队,因掩护渡河,被国军截断去路,故而回窜,所率百零一团,仅剩重机枪五挺,步枪三枝,昨在八都被击溃后,只剩重机枪一挺,步枪三枝,因该师长负伤甚重,于上午八时许行抵石马乡毙命。另一则的标题是《陈树湘之首级解省悬挂示众》。周恩来看到这里,心里顿时一震,眼睛在题目上停住,呆了好几秒钟,接着看下去时,眼睛有些模糊,句子在断续的跳动:追剿司令部……将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首级蔑笼藏贮……悬挂小吴门外中山路上石柱上示众……并于其旁张贴布告云:为布告事,据湖南保安司令部呈……俘获伪第三十四师师长一名……自江西兴国出发,迭被国军击溃……经派员解至石马桥,伤重毙命……呈由衡阳本部行管饬收该匪陈树湘尸体拍照,并割取该匪首级转解注明核办……合将该首级示众,仰军民人等一体知照……下面还登有一张图,正是陈树湘尸体的拍照,周恩来看到这里,眼睛发黑,一点也看不见了。他把报纸交给警卫员,由悲痛转为愤恨,喃喃自语:“走着瞧吧,我们是不会便宜他们的……”
陈树湘烈士永垂不朽!“先辈勋绩垂青史,英雄风范飨后人。”让我们铭记烈士的恩情,踏着烈士的鲜血奋勇前进。
作者:韩开琪
一审:莫翠香 二审:陈冰 三审:郭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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